小十一有点害怕,不管是他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小八姐姐说错了什么,他都不想见到皇阿玛冷着脸。
“十一阿哥,你是看了这幅舆图后,就记下来了吗?”皇帝片刻后问他。
“回皇阿玛,是的。”他老实回答。
“梁九功,带他去看那《坤舆全图》,看完了过来。”皇帝交代完,又想了一下,“便是记不住,也无妨。”十一阿哥毕竟只有五岁,比小八还小呢。
梁九功带着小十一走了,这会儿只剩下皇帝和小八。当然,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儿的内卫头子,暂时还藏得好好的。
“小八啊,你可知你姑姑,为何将这条线画得特别明显呢?”这话啊,皇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
“这条吗?”见皇帝说的就是图上最粗的那条儿,小八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姑姑画这幅图的时候,我是在的。那天,她磨了很久的墨,才画完图上的那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要收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又添了两笔,将这儿加粗了。”
“她就没说什么话吗?”皇帝追问。
姑姑还说了什么吗?因为外面的天实在太冷,她那时候惦记着姑姑的锅子,只催着姑姑快点儿,倒是没注意姑姑说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小八想不起来,“不过我记得,姑姑将这幅图留给我的时候,倒是说过一句。”
“说了什么?”皇帝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急了点儿。
小八倒是发现了,只是她不太在意。
“姑姑说,那儿我往后不会再去了。”小八想着也是,“我那时回,那儿那么冷,还那么远,去过一次就足够了。就是不晓得姑姑听了我的话后,为什么摇头。”
是啊,为什么?
皇帝的手压在那条线上,想着再过些日子就要出发的队伍。
“皇阿玛,这条线在的地方,有什么说法吗?”她只记得大雪和路途遥远了,其余的,没多大印象。
就连地名儿,还是看图记住的。
“哪有什么说法,只是很大可能,会留在史上罢了。”皇帝将手拿开了,“你这图,暂且留在皇阿玛这里吧,等拓了一版后,再还与你。”
“行啊。不过皇阿玛,小十一真的能看一眼就记住这种图吗?以往他跟着读书,就没发现他这面儿的偏出?”如果是,那就是姑姑口中的天才了。
小阿哥们读书,少有关于这方面的。就是南怀仁带来的那些,也仅仅是听听过,不作详解。皇帝自己了解过,也学过,中西两边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要不要让阿哥们学,皇帝一直没下决心。若是他们自己有了兴致的,倒也不阻止。
所以,如果十一阿哥真有这面的天赋,如今发现,还不算晚。
“他年纪小,要不是看了这里的舆图,你又怎会有这面的猜想呢?”而舆图这东西,不是哪里都有的。
“那倒也是。”不就是凑巧了嘛。
不像她姑姑,专门上门去找那些先生们,把他们从各处给挖出来。就算是黄先生那样靠人接济的,也不嫌弃。
自然,黄先生本事儿大着呢,各种好玩的都能做出来。就是碰上了姑姑后,总被姑姑打击。这次姑姑离去,黄先生才养回来的那点精神气儿,又散了不少。
还好有叶先生在。
这会儿,皇帝也不看折子,不去看那舆图了。都到了这个点儿,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一时间,宫殿里安安静静地,没人说话,父女俩并排站着,望着门口呢。
十一阿哥头晕晕的,被梁九功牵着进来,差点儿就在门槛儿上趴下了。
“噗嗤”一声,小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你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他倒是想看啊,只是方才看多了图,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小十一双目直愣愣的,就算跨过了门槛儿,也有好一会儿没法从满脑子的图里回过神儿来。
皇帝见他这样,就不直接问了。因为啊,梁九功已经在边上点了头。
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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