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宴母的脑袋空了。
全是她说的那几个字。
没了。
宴清黎,没了?何意?这不到半天的时间,她能跑去哪个犄角旮旯。
宴溪桐皱眉呵斥,“谁教你的规矩,宫中何时允许人蛮横冲撞,胡言乱语!”
小宫侍赶紧磕头认错,“娘娘饶命!奴婢万不敢胡说八道,是奴婢亲眼所见。”
“奴婢奉命将宴姑娘带至寿康宫偏殿,去见珍珠小主。一开始都是好好的,但只是奴婢出去为宴姑娘取茶水的功夫……”
她怯生生地望向宴母,声音小许多,“回来,就见宴姑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奴婢一开始只以为姑娘身体不舒服,可上前后,才发现气息全无……奴婢发誓,奴婢所言皆为真!还请娘娘明察!”
她重重磕头。
宴溪桐还是觉得荒谬,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杜玥。
杜玥含笑对上她的目光,不急不缓,“妹妹这是何意,莫不是觉得是本宫做的?”
她的手轻轻抚摸肚皮,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缓慢站起,“本宫现在唯一的心愿是本宫的皇儿能健康长大,其他的,本宫不想也不愿掺和,更不会去做些害人性命的恶事。”
宴溪桐敛眸,含着歉意说道,“姐姐莫要生气,妹妹绝无此意。”
她可能确实没有出手,她唯一做的只是邀请她小聚。
又恰好小聚的地点在伯母她们进宫的路上。
先前她还想,二人没什么交集,她突然邀请自己是为了什么……
也许她的目标不是她,她许是确实没有做什么,却不妨碍对某些事情推波助澜。
“唉,二位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杜玥带着人施施然离开。
宴母好似现在才反过神来,手撑着桌面,几次用力才站稳。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明显情绪,却整个人紧绷的厉害,好似下一刻就会破碎掉。
宴溪桐担忧望着她,“大伯母,我随您一块儿去看看吧,也许是误会。”
宴母视线移来,将掌心的玉石拿出,开口时嗓音沙哑,“这是来时清黎让我交予你的新年贺礼。”
宴溪桐面色微变,“这是……”
宴母已无心去探究她神色的含义,将玉石放在她掌心,后退两步,对着她行礼,“请娘娘见谅,臣妇去接女儿清黎,先行告退。”
宴溪桐嘴巴动了动,话未出口,宴母已经大步离去。
那个传信来的婢女抬眼瞄了眼她手中的东西。
宴溪桐面上泛出冷意,直接命令身边的人将她按下。
若清黎真的出事,这个丫鬟身上一定能问出些什么。
吩咐人将人看好,宴溪桐马不停蹄去面见陛下。
陛下这个时候应在御书房,一般来说,娘娘们不允许靠近,也不允许进去。
果然,今日也一样,宴溪桐被拦了下来。
朱海说着冠冕堂皇的套话一般的说辞。
宴溪桐直接将手中的玉佩递过去,语速很快,“还请公公通传一二,事关本宫的六妹妹。”
“宴清黎姑娘?”朱海接过玉佩打量。
宴溪桐,“六妹妹奉召进宫,本是好事,不曾想,竟出了意外,没了性命。”
朱海瞳孔瞬时变大,“没了性命?”
那位姑娘身边没有霍大人安排的人护着吗?
他不再耽搁,“娘娘,请稍等片刻。”
说完,脚步匆匆往里去了。
宴溪桐看着他转瞬即逝的背影,片刻怔忪,自己往日来到此处,从未有过此等待遇。
甚至,这位眼高于顶的朱海公公,对她,对其他的妃嫔,都极为规矩,一板一眼,没有任何通融可言。
他知晓六妹妹的事情后,如此在意……
视野之内,再次出现朱海公公的身影,他快步而来,“娘娘,请随奴才面见陛下。”
陛下也如此在意……
宴溪桐跟着往里,手指捏住宴母交给她的玉佩,玉佩的纹路硌着她掌心的肉。
这东西她如何能不认识,与陛下身上常戴着的玉佩几乎一样。
宫中人都知,那玉佩代表了陛下,能得陛下赐予那玉佩,在宫中几乎畅行无阻。
已知的,除了清黎,只有那位自陛下幼年便跟在陛下身边的柔妃娘娘,有一块玉佩。
前面朱海公公步伐停下,宴溪桐止步,跪地行礼,双手将玉佩呈上,“陛下,请您为臣妾的六妹妹讨个公道。”
说着的时候,眼泪滚滚而下。
李政抬手揉揉太阳穴,起身来到她身边,将人扶起,“朱海说人死了,你将事情仔细说来。”
宴溪桐快速将自己所知道的,所亲眼见到的一一道来,还提到自己将那个传令的婢女带来了。
李政闻言,给朱海递了个眼色。
朱海退了出去。
“朕知晓了,此事朕会命人查探清楚。”
只如此?
李政注意到她的诧异和难过,又加上一句,“现下只是那婢女的一面之词,你去寿康宫走一趟,若是宴清黎未死,将那胡言乱语的婢女杖毙。”
“若宴清黎已死……你试试看能不能为她收尸。”
李政想到什么,烦躁叹口气,“不过太后极有可能不会允许你进去,便是让你进去了,你也见不到。”
宴溪桐吸吸鼻子,双眼通红,不能理解,“为何?”
李政没有回答,只道,“去吧。”
宴溪桐从御书房出来,心中莫名生出些失望。
她本是来请陛下出手,结果只得了个任务……
那个玉佩也只能到这等地步?
到了寿康宫,宴溪桐看到跪在寿康宫门前的宴母。
留竹嬷嬷在一旁安慰,说着什么。
见她靠近后,她将对宴母的话重复了遍。
“本是想要送去给宫廷仵作验尸,可下人们动作不小心,经过一口井时,不小心将宴姑娘的尸身给……”
“太后娘娘已经严惩了那几人,还说作为补偿,若那几人能从刑房活着出来,可交由宴府处置。”
宴溪桐听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与当年那位夫人的事情何其相似。
这行径何等无耻卑劣!
她也明白了陛下所言的意思,可是……
她的目光移向枯跪着的宴母身上,上前去,“大伯母……”
宴母直盯着对面的门,眼底的恨浓郁到凝成实质,语气却反常的极为温柔,“我带着清黎一起进宫的,怎能独自回去。”
“便是死,也该一同死在这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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