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紧咬着唇,已经做好挨鞭打的准备,然而几声响之后,就没了。
抬眼看去,对上母亲低敛的目光。
她似是对她很失望,看都不愿意看她,在与她对视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母……”
“跪好!”宴母斥责一声,“腰背挺直,我若不问你,不许说话!”
宴清黎只好闭嘴。
宴母深呼吸一口,将戒鞭放回贡桌上。
安静半晌后,语气恢复寻常的从容,“往日是我管教不严,给了你出去闯祸的机会。”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每日到我院中来,我会亲自教你一家主母该做的事情。”
“至于霍缙,不要再想着了,一个背离父母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我看你就是被他给骗了!”
“所幸现在一切来得及,过往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我可以不计较,你也可以就此淡忘。今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一一同你说教清楚,若你再犯,戒鞭绝对不会少。”
宴清黎沉默。
宴母皱眉,“听到没有?”
宴清黎,“木刻算是可做的事情吗?”
“不算。你是一女子,非工匠,做那些没意义,又浪费时间。可学些绣工,日后嫁人成亲,为你夫君绣些常用物件……”
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就得到了这般回答,更多的询问也就没必要再问出来了。
同母亲所说那般,没意义。
“我同你说话,在听吗?”宴母冷声问道。
“在听,但是女儿做不到。”宴清黎与她四目相对,眼神坚定。
“母亲,若是我从未学过木刻,从未接触过霍缙,若我一直养在您身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我如何我便如何,不会有任何异议。”
“可现下,宴清黎已经长成了现在的宴清黎,木刻放弃不了,霍缙也放弃不了。您若觉得我行事有错,我接受您的责罚,鞭打罚跪罚抄书都可以,女儿认。”
“只是不要……一句话就揭过去,您这是将女儿过往那些年全都否认了呀。”
“你在责怪我?怨我当初送你离开?!”
“女儿不敢,亦从未有过那种想法,女儿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告诉您。”
宴清黎甚至有时候会庆幸自己在祖母身边长大,认识了水芙师傅,认识了霍缙。
她从不觉得自己在西郊过的不好。
西郊不如京城繁华热闹,可是西郊能让她自在行事。
爬树翻墙,撵鸭追狗。
琴棋书画,舞曲礼仪。
从未漏掉任一项。
宴母,“这还不是埋怨我?你以为我就好受吗,你以为我愿意让自己女儿离家许久。若我能离府,去西郊侍奉母亲的该是我!”
宴清黎心中酸涩,仿佛压着一座大山,重俞千斤,需要一点点搬开。
“母亲,女儿绝不会埋怨您,就事论事,女儿……”
“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你年龄大还是我年龄大,需要你来教我?”
宴母就想不通了。
宴清黎名义上返回西郊之前,明明还是很听话的小姑娘,怎就个把月不见,就像变了个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指不定就是因为与霍缙那人走近,才会有此变化。
她绝不允许宴清黎再见那人。
一个手段狠辣,睚眦必报的青年,绝不是良配。
“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日后听话,不要再提起什么木刻,什么霍缙。我是你母亲,还能害了你不成?”
“我所教你的,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是想让你少走弯路,过得更好。哪个做母亲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女撞南墙?”
见宴清黎欲说什么,宴母抬手制止,“我不奢望你理解我的苦心,该如何做我心中清楚。至于你,撒谎在前,罚跪一个时辰。”
最后扫她一眼,宴母抬脚往外去。
祠堂外,宴华容、宴老夫人、阿诺嬷嬷都在。
宴母稍稍调整下神色,上前跟宴老夫人行礼。
宴老夫人的眼睛望着祠堂里面,“黎黎在里面如何了?受了戒鞭?”
宴母摇头,“儿媳怎会打她,只是教训了几句,罚跪一个时辰。”
宴老夫人神容严肃,“你是黎黎的母亲,如何教训都不为过,我不该插嘴。只是有两件事,得同你们说清楚。”
“娘您请讲。”
于宴母而言,宴老夫人是唯一值得尊敬的长辈,她方才所说若是可以愿去西郊侍奉也是真的那般想。
宴华容也凝神细听。
“第一,黎黎去宫里的事情,我知道,她出门前与我说了,是我自作主张告诉你们她回了西郊。”
宴老夫人瞥眼二人,“不过你们这夫妻两也是够心宽,半点儿不怀疑。”
宴华容的头往下低了些。
宴母疑惑道,“她并未提及这些。”
宴老夫人冷笑。
阿诺嬷嬷刚安排好人去祠堂里送些厚衣裳,闻言代为解释,“姑娘性子直,待己严苛,只问结果,不问原因。”
“再说句不好听的,姑娘若说了,那不是推卸责任到老夫人身上么,夫人不一定信,许是还会更生气。”
宴母抿唇,“儿媳知道了,这就免了她的罚跪。”
宴老夫人冷哼,“第二,霍缙那小子是我好友的孙子,幼时曾到西郊待过一段时间。按老友的意思,是想让两个孩子结成娃娃亲。”
宴母皱眉,“母亲……”
宴华容拉住她,示意她不要打断。
宴老夫人面上浮现淡淡的怀念,“我当时婉拒了,只说让两个孩子长大后自己决定。也知晓你担心什么,无非是那小子现下名声不好。”
“我相信老友不会让自己孙子走歪路,不过不能保证那霍缙一定对咱们黎黎好,就算保证了你约莫也不会放心。”
“所以不妨看上一看,等上一等,别着急下断言。”
她在里面说的话,她在外面听到了。
宴母若有所思,“母亲所言,儿媳会认真想一想。”
宴老夫人微微颔首,而后抬起手杖敲向旁边的宴华容,“你这个爹当的可真轻松,什么都是念琴处理,你呢!你去做什么了!这爹当的跟死了似的!”
宴华容尴尬,“这不是朝廷事务繁忙……”
“忙到你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
宴老夫人又是一手杖敲过去,“给我滚去跪祠堂!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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