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狠狠打了个颤,吓出一身冷汗,死死盯着轻轻摇曳的火苗,呼吸几乎都停了。
她想立刻往外跑,但是却僵立在原地,腿似乎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后面有人在追你?”
橙黄色的光芒向四周发散,有个黑色的身影显现出来,红黑色的衣衫上有着熟悉的花纹。
宴清黎目光上移,男人从烛火后走过来,容颜逐渐清晰。
俊脸上蒙着一层寒意,“别害怕,我出去看下。”
他的手指从腰侧掠过,短短片刻,脑中已经想出许多可能的情况,甚至想好了那些人的下场。
宴清黎长长呼吸一口,后背贴在门板上,身子缓缓下滑。
“你怎在这里……”
她的声音中带着庆幸,又似哭似笑,“吓死我了。”
宴清黎彻底放下心来,手臂发软,几乎抱不住点玉。
点玉顺势从她怀中跳下,好奇打量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喵~”
看她这样子,霍缙火气渐增,眸中晦色更重,上前将人打横抱起,一脚踢开门栓,动作利落干脆。
“没什么可怕的,现下该他们害怕你。”
“等等等等!”宴清黎来不及想更多,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不让自己摔下去,“不是那样,没有他们,是你啊,我被你吓到了。”
霍缙的脚已经将门勾开了一个缝隙,闻言敛眸看过来,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只微微挑眉,在疑惑。
宴清黎很不想承认,但今日确实是她自己吓自己。
颓丧地将脑袋抵在他的胸前,她闷闷道:“是的,没错。被你吓到了,嗖的亮出火苗,任谁都会被吓到。”
霍缙盯着她看了会儿,忍不住柔和面色。
无视某处的窥探,将门合好,他抱着人往里走去,语调慵懒带着笑附和:“嗯,是我的错,下次再过来,点上灯,多点几个,灯光通明如何?”
宴清黎:“……”
也不行,点灯不就是在告诉别人房间里有人,引着人过来么。
她瞪向霍缙,外强中干道:“大人您怎么在此,你这是擅闯女子闺房。”
说着,蹬着腿要下去。
霍缙故意把手臂往上抬,任她的腿扑腾扑腾,根本沾不着地。
在女子再一次嗔瞪过来时,他才将人放下,“这房间是我亲自布置安排的,怎算擅闯,顶多是回来了。”
“可现在是我的房间,大人你不能随便进来。你都不知,黑暗中突然窜出一束火苗有多吓人,我以为看到鬼了。”
霍缙眸中露出意外,“你熟知佛经礼法,还怕这些?”
他皱起眉,语气透出认真,“往日也害怕?”
宴清黎避开视线,有些羞窘地摸下脸侧,“从半个时辰前开始怕的,现下无事了。不过,大人你还未回答,你怎过来了,一声招呼未打。”
霍缙挑眉,视线移向旁边。
放着烛火的木桌上还放着一个食盒,点玉已经在旁边打转,时不时伸出爪子勾一下。
“某个人一连几日未出去,我想她了,借口送云酥过来看看。”
这话直白地让人脸红,宴清黎嘴巴动了动,“我有事情做,没机会出去。”
她走到桌边,将食盒打开。
云酥的香味扑鼻而来,还冒着热气,看起来绵绵软软,极有胃口。
“大人吃过了吗?”
霍缙在她对面坐下,单手托腮,“还没,担心打开会凉,所以一直等着某个人。”
说完,他张开嘴巴,示意地看向宴清黎。
宴清黎哦了一声,佯装做什么都没看到,捏起一个云酥放进嘴巴里。
外面酥脆,里面软柔,唇齿间都是甜而不腻的醇香。
食盒中有两个隔间,一个很大,放满了云酥,另一个较小,里面是给点玉的小点心,它已然欢快地吃起来。
宴清黎又拿起一个,目光移向对面的男子。
他凝视着她,唇角微勾,眼中满满都是她。
那是一种能够轻易感受到的在意和看重。
宴清黎抬起的手微顿,片刻后转向对面,明眸光灿,“大人,谢谢你。”
霍缙眸中流露出些意外,却是没有任何犹豫,探身上前,咬住那不算大的云酥。
唇瓣与宴清黎的指腹之间,几乎相碰到。
而他的眼睛全程盯着她,即便咀嚼着云酥退回他坐着的位置,目光也没有移开。
仿佛他吃的不是云酥,而是宴清黎一般。
宴清黎隐约感受到不对,但是细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因而不再在意。
自己再吃一个,递给霍缙一个。
他再一次直接咬,宴清黎就缩手,对峙两个回合,霍缙妥协,伸手来接。
“大人,踏雪一直没过来,它还好吗?”
霍缙幽怨盯着她,慢条斯理吃着云酥,“它来不了了,在镇抚司很受器重,分不开身。”
这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它没必要过来了。
按着他一开始的预想,宴清黎或者说百兽园的霍清,会凭借着踏雪跟锦衣卫指挥使产生联系。
他则顺势将人带到身边,同时将踏雪的存在正式编入锦衣卫。
但是事情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变数。
先是选秀时出现的刺客,然后是宴清黎与白狼,虽然一部分目的达到了,可人还在百兽园。
并不能够时刻抬头看到。
“我要出京一段时间,今晚就离开。”霍缙突然说道。
宴清黎吃云酥的动作停下,抬眼望过来。
“陪我一起去吗?”
宴清黎舔唇,放下吃了一半的云酥,问:“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大人若是需要我去,我就去。”
霍缙与她四目相对,将云酥的最后一块吃下,“若是不论其他,只谈你的意愿。”
宴清黎抿唇,轻轻摇头,“若是不论其他,即公与私分开,我不应去。”
安袁有提到他向来公司分明,不能因为她破坏他的原则。
霍缙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道:“不应去啊,所以你是想去的。”
宴清黎想解释,又听他继续道:“下一次吧。”
“明日的这趟,你若跟着许是会被吓着。”
霍缙眼底有危险暗光闪过。
他也还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嗜杀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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