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手分别拿着提着一个食盒,步伐虎虎生风,看起来不小的食盒于他如羽毛一样轻松,三两步到了跟前。
献宝一样将食盒提至霍缙眼前,“喏,大人,云酥!”
扫宴清黎一眼,没认出来,继续对着霍缙乐呵呵道:“大人你何时喜欢吃这个了?云娘费心做的,你若吃不完,分属下一盒呗。”
说着,要把一个食盒往自己怀中送。
霍缙嫌弃扯唇,接过两个食盒,抬脚踹过去,“废话真多!”
再看向宴清黎,宴清黎也盯着他,双眸澄净,坦然随心。
可他希望她能不那么坦然,更多地在意他一些。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高一矮并排出去了,张录还在托腮观察,“那女子是何身份,竟值得大人亲自护送。”
他学着霍缙提食盒的模样,面上写满想不通,“都成小厮了。”
安袁从窗边露出脑袋,叹口气,摇摇头,“张录你这个大老粗,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云娘怎看上你这个木头!真是瞎了眼了。”
张录瞪大眼睛,“云娘好好的,别咒她。还有,你里面窝着孵蛋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安袁呵呵两声,没理会他。
宴清黎与霍缙一路无言,快到百兽园时,八宝在等着了。
霍缙将两个食盒交给他,对宴清黎道:“回去后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宴清黎看眼八宝,“大人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霍缙还未说什么,八宝机灵道:“鸟房中的鸟儿等着奴才去喂,奴才先行一步,这两个食盒,奴才帮着霍清姑娘放在狼房可好?”
宴清黎点头,“麻烦了。”
“姑娘言重。”八宝躬身对着霍缙行礼,几个呼吸的时间不见了身影。
宴清黎望向霍缙,他面上无笑,神色偏淡,只一双幽黑的眼睛盯着她,那里面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宴清黎分不清。
看久了,隐约感觉里面有旋涡在,几乎要将她溺毙。
宴清黎咬唇,“霍缙。”
她想了一路,组织语言,可在要出口的一瞬间,那些话通通都变了。
“我已经在这里,以这个身份,没有退路。我不知自己能否帮到你,至少不能成为你的阻碍。”
“今日的事情是意外,但从你决定让我进宫,就避不开。你自己应也是知道的。”宴清黎唇角勾出些笑,“你不能后悔啊。”
“不论是今日,还是前日,锦衣卫指挥使霍大人与百兽园一女子走的近,应是不少人都知道了。想做什么的人早就开始在心里盘算了,就算尽心防备,也可能出现纰漏,倒不如顺势而为……”
霍缙突然逼近几分,打断她的话:“第一,我没有后悔,从未。第二,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已是惊喜恩赐,绝不会是阻碍。第三,我不会同意你所谓的顺势而为。”
她根本不知道那群人为了达到目的会做出什么。
宴清黎被他一身的严肃气势吓到后退,脑中也空白片刻。
霍缙闭闭眼睛,压下眸中翻涌的情绪,抬手落在宴清黎的头顶。
放缓语气,带着无可奈何:“宴清黎,你何时能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宴清黎唇瓣动了动,心中更是颤了下,话语中不自觉带出些委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如何得知。”
顿了下,她敛眸继续道:“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今日就是知道你在,才想着赌一赌。最后,也确实幸好有你……”
“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于你是负担,我以后不会做了。我会安心待在狼房,照顾好白狼。”
“你说……是知道我在?”霍缙挑眉,弯下身,从下往上对上宴清黎的目光。
宴清黎偏开,小幅点头。
她知道宫中情况复杂,以她现在的身份能做的甚少,当然要找人帮忙。
按理说,当时最快能帮到她的是八宝公公,或者直接用那个令牌。
可在那种情况下,她第一反应是霍缙在。
有他在,不管会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有事。
并且如果她答应了,也许到时还能为他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了,大人,今日这事是位名叫唐笑的公公安排的,好像是静妃娘娘身边的人。他想让白狼对着某个人跪下,把那人推成天选之人。”宴清黎很认真说道。
“当时他说让我看着赛雅的手势,她伸出三根手指,我就要让白狼对着人跪下。”
霍缙点点头。
“你知道了?”宴清黎心中有些丧气,觉得自己真的想得太多。
“现在知道了。”霍缙不急不缓说道,“你要不要跟我撒个娇?”
“嗯?”他怎说起这个。
“你撒个娇,我什么都答应你。”
宴清黎:“……”
霍缙戳戳她,眼睛示意她快撒娇。
宴清黎推开他的手,探究盯着他的脸,这人是不是在路上被人掉包了。
“你就这样。”霍缙示范地捏住她的袖角,轻轻晃,嗓音刻意勾人,“你千万要保护好我啊,我最相信你了。”
宴清黎沉默片刻。
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没有重复,而是回答。
“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一定保护好你。”她故意神情严肃,像个老学究。
“噗嗤!”霍缙倏地笑开,笑意从唇角蔓延至整张脸,反手握住宴清黎的手,“这样也可以,你答应保护我了,不要食言。”
他也会护好她。
绝对!
*
宴清黎独自回到百兽园。
进到狼房,在白狼身边坐下,手指落在它身上,不再抑制自己心中欢腾的思绪,脸颊、耳朵都渐渐发热。
霍缙笑起来的时候,真的要命了。
他说她撒个娇,他什么都答应。
其实,他对着她那样灿烂帅气的笑,她也什么都答应。
这是个秘密,要藏好。
白狼一直睡到晚间才醒过来,宴清黎大概给它检查了下,许是因为针上药量小,它已完全无事。
不过因为在御花园的这件事,它对人的排斥态度更加明显。
流云她们帮忙送来吃食的时候,它差点儿冲过去攻击,吓得流云等人不顾膝盖的疼痛,拔腿就跑。
宴清黎费了些力气安抚它,心中很是愧疚,是因为自己才让它遭罪。
也明白,有时候它们的直觉比人的更加灵敏,需要更加留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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