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往周围扫了一眼。
唐笑远远跟着,前面的传旨公公似是很害怕,脚步加快又加快,距离越拉越大。
宴清黎敛眸,同样低声回答:“它们不会无端伤人,只要姑娘对它们友善,它们会回以同样的友善。”
“真的吗?可我家乡的灰狼,见到人只会猛扑上来,全然不顾其他。”赛雅说着,再一次试探伸手。
宴清黎没有帮忙,也没有阻止,“其他的我不知,但白狼是这样,点玉亦是。”
“我碰到了!”
赛雅的指尖碰到了白狼的毛发,嗓音欢快惊喜。
没等她再多碰,白狼扭过头,冲着她低声警告一声。
赛雅赶紧收回手,“你看到了吗,我碰到了!原来狼摸起来是这样的。”
宴清黎笑笑,没有应声,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但一直到出了百兽园,她都乐此不疲地重复,像是在游戏。
白狼不耐烦,冲着她不再是警告,而是真实地露出锐齿,前肢微屈。
宴清黎赶紧伸手过去安抚,同时道:“赛雅姑娘,它不喜欢这样,还请停止。”
赛雅讪讪收回手,“是吗,我以为它喜欢,每次碰它,它都会给我回应。我是它的饲养员,一会儿到陛下面前,我却碰都无法碰它……”
下一刻,她话音一转,“你帮帮我吧,你随我一起过去,不就是来帮我的吗?”
宴清黎抿唇,无声拒绝。
赛雅半侧身过来,眼睛漂亮,像是流光溢彩的宝石,“你已经答应唐笑公公了,莫不出想反悔?我现在就可以喊唐笑公公过来哦~”
宴清黎抬眼,与她对上目光。
她露出大大的、明艳至极的笑。
“姑娘可将手放在白狼的背上。”宴清黎将手放在白狼后背的某个位置,“这里。”
“我想摸摸它的脑袋,还有耳朵~”
宴清黎淡淡道:“姑娘若是不怕被咬,可以试试。”
“你帮帮我不就成了吗,于你而言只是小事不是?”她对着她眨眨眼睛,妩媚娇俏。
宴清黎抿唇敛眸,“我做不到。”
也不想。
“咳!”走在前边的公公停了下来,视线从赛雅身上多停留片刻,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慢,“待会儿要面见的陛下和太后娘娘,收起你们嘻嘻哈哈的态度。”
赛雅规规矩矩行一礼,笑意收了许多,却依旧漂亮惹眼:“多谢公公提醒,我记下了。”
那公公谨慎地扫了眼白狼,再次抬脚,这次却是没有距离太远。
如前几日一样,御花园的入口处守着不少人,不仅有御林军,还有锦衣卫。
见到宴清黎等人过来,为首的锦衣卫上前拦住,问引路的公公,“这几人是何人?”
公公一改之前对着她们的态度,恭敬弯腰,“钱大人安好,这位是白狼的饲养员赛雅,这白狼到百兽园之后,都是她在照顾。”
他的姿态放的很低,似乎只要眼前这人露出一丁点儿不乐意,他就立刻把人赶回百兽园。
钱金嗯了一声,目光没有在赛雅身上停留,而是移向她身后。
女子亭亭玉立,面纱遮住了容颜,但那双眼睛澄净明亮。
与他对上也没有慌张躲闪,自以为很快速地低下头去。
注意到他看的方向,公公连忙解释:“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平日在百兽园做杂活,白狼的毛发都是她梳理。”
“奴才想着白狼是野兽,要多做些准备,有这两人在,定能约束好白狼。”
他说着递给钱金一个你懂的眼神,若是真的出什么事,那女子会成为阻挡白狼的第一道防线。
钱金明白他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才觉可笑,“有我们大人在,需要你们动手?行了,进去吧。”
他挥手,让放人进去。
宴清黎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唇角勾出玩味的弧度,心中想着,不知道他们大人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当成肉盾,那阉人敢真的这么做,他们大人估计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斩了他。
理由嘛,刺客就成。
另外一个锦衣卫目送她们进去,上前来,低声道:“大人,那狼身上的那只黑猫……”
钱金,“去通知一声,不用找了,那小东西找它主人去了。”
“是。”
*
御花园中有不少侍女、太监,还有等待的秀女。
宴清黎一行人进来时,她们第一眼注意到白狼,惊呼着向后躲。
第二眼则注意到赛雅,即便是在众多容貌不俗的秀女之中,她依旧是佼佼者,更是潜藏的竞争对手。
面对各式各样的视线,赛雅没有任何畏缩,昂首挺胸,从容自然地对着她们笑,笑容亦是美极,叫人望其项背。
宴清黎安静跟在她身后,借着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悄悄打量周围,手指碰碰点玉,让它帮忙找柳要。
但人还没找到,她们要先面见陛下了。
宴清黎当即收敛目光,专心注意听着旁边公公的唱声,行礼、问安,全都跟着身前的人做。
她怎么动作,她就怎么做,声音要比她的小一些,争取不出彩,不引人注意。
而赛雅也没有介绍她的意思,陛下问上一句,她能用她娇柔的嗓音回答五六句。
她的声音如天赐一般,叫人听着不觉厌烦。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般觉得。
“行了!”太后冷声打断,“皇帝你不是政务繁忙,用于选秀的时间少之又少么。依哀家看,皇帝现下并不累,那就继续吧。”
“留竹,将人带下去。不敬宫规,罚仗刑。”
一连两句,宴清黎都未反应过来,怎就不敬宫规了?哪里做的不对吗?
赛雅在她怔愣的时候,已然跪下去,梨花带雨求饶。
“太后娘娘饶命,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无颜拜见陛下和太后。但是奴婢所饲养的白狼是为祥瑞,请陛下和太后娘娘允许奴婢带着白狼,为陛下选出天选之人,庇佑我朝千古!之后任凭责罚。”
视野猛然开阔,宴清黎赶紧也跪下去。
高台上,李政的面色不大好,太后这话,明晃晃在打他的脸,没留丝毫余地。
“起来吧,唤你过来,本就是为祥瑞白狼,其他的无须在意。”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霍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赛雅的身后的白衣女子。
她有问题?刺客?还是她安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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