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前院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冯镇长立于人前,满面愁容,见到莫年时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仙人,您快来瞧瞧。”
莫年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地上躺了一个人,看衣着体态皆为男子,脸被一块黑布盖住瞧不见样子,唯独露出来的一双手瘦骨嶙峋、十指泛白,手背青紫相间,根本不像是人的手。
一旁的护卫上前秉道,“此人乃是正午时从河边发现的,当时有一户人家的幼童跑去河边玩耍,其家人寻找时连带着发现了这具男.尸。”
莫年近前查看,掀开黑布的瞬间,周围响起几声惊呼,甚至有人当场就吐了。
男子的面容就如同双手一样,只余白骨披皮,其双目漆黑,嘴巴大张,因为泡在河水里的时间久了,惨白的脸皮上浮起褶皱。
这一看就是被邪魔之物吸干了元气。
莫年用灵力探过,果然在尸身上感到残余的魔气。
“仵作已经确定死亡时间了?”
护卫立马答道,“确定就是昨晚,只是男子身上并无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脸又认不出了,目前尚未定论。”
莫年捂着胃部,忍住不适,又低头看一眼,这模样是不好判断。
“这双鞋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君子倾话一出口,引来众人侧目,他往前走了几步,被莫年抬手拦住。
“君兄,这尸体样子骇人。”
君子倾停住,只是盯着鞋子,“你们看他的鞋,与寻常男子的布鞋不同,上面绣有缎面,左右各一只鸳鸯。再看他的衣着,如此冷的天气,却只披了层薄纱。”
“兴许是从卧房中就遇害了,所以穿的轻薄。”冯镇长拧眉道。
莫年摇摇头,“就算是在睡觉,寻常男子也应该着里衣,可是他薄纱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想起来了!”
他突然站起来,抓住君子倾的胳膊,转头对冯镇长道,“烦请镇长将尸体保存好,我们去一个地方。”
这双鞋他也见过,就在清玉馆。
嘱托好镇长后,两人即刻前往清玉馆,像往常一样,他们一到门口就被一众妖娆男子团团围住,然而这次莫年没有上回的耐心,动用几分内里将人震开,直接闯向二楼。
“君兄你可跟紧了我。”
君子倾看看楼下聚集起来的打手,小声道,“莫贤弟这回可是惹了大阵仗。”
莫年随他往下一瞧,讪讪道,“待会儿我可以解释。”
打手一出动,丝竹之声戛然而止,楼上楼下闹的鸡飞狗跳。
莫年迎面拦住一个往楼下跑的男子,“敢问贵馆老板现在何处?”
男子惊恐的看着他,举起手颤颤巍巍指向走廊对侧。
“多谢。”
莫年才一松手,男子连站都站不稳,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莫年回头瞧一眼,纳闷儿道,“我有这么可怕?”
明明怎么看都是正派人士。
君子倾低头笑道,“兴许是因为太正派了,他才畏惧的。”
莫年一听深以为然,“知我者,君兄也。”
“怎么回事!何人闹事?”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如是说道。
两人赶到时,正见此人从老板房间里出来。
“想必阁下就是玉老板了。”
玉老板上下打量二人,拧眉道,“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器宇非凡,何故到我这清玉馆闹事?”
此时,清玉馆的那些打手也追上了二楼,将两人去路挡住。打手们个个膀大腰圆,手握铁棍铁锤,对两人虎视眈眈。双方陷入僵持,似乎少不了一场乱斗。
莫年见状微微一笑,颇有礼貌的说,“我们乃是受冯镇长之托,调查一些事,方才急切,出手重了,还望勿怪。”
他只是一时着急懒得解释,才将那些揽客的人推开,他用的内力没有几分,也绝不会伤人。
玉老板听到是镇长所托,一改方才疏离之感,挥挥手让打手们退下去。
“原来是冯府上的仙人,失敬失敬,快请入座,上茶!”
莫年笑道,“玉老板不必客气,我们就是问点事,问完就走。请问贵馆的玉春公子现在何处?”
玉老板闻言一愣,“仙人找玉春?他前日就被一位恩客带走了。”
“是何样貌?”莫年追问道。
“自然是相貌堂堂,是玉春以前的老恩客了,常着玄衣。”
莫年回头与君子倾对视一眼,绣鸳鸯的鞋,玄衣,种种迹象都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那魔头回来了。
河边浮尸重现,一传十,十传百,闹的整个镇子上人人自危。
莫年让镇长贴出告示,入夜后尽量不要外出,家家户户关紧门窗,再将黄符贴于门口,以做镇宅之用。
虽然这样做只是起点微薄的防御作用,但总比没有强。
莫年更是亲自到镇子上转了一圈,百姓们甚为自觉,所到之处皆有黄.符罩门。
他回到冯府,才一进院子,迎面跑过一个丫鬟,丫鬟低着头,冲着他就撞上来。
“奴婢该死!”
莫年一把将其扶起,见那丫鬟眼眶泛红,俨然刚哭过。
“不必多礼,你如此着急是去哪?”
丫鬟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手中好像捂着什么,怕莫年瞧见还想背到身后去。
莫年眼疾手快,将她拦下,“手里拿的什么?”
丫鬟犹豫半天,终究是张开了手,“是,是姑爷让奴婢丢掉的,姑爷说瞅见黄符觉得晃眼,发了好大的脾气。”
莫年一听,不禁皱了眉。他特意嘱咐冯府上下,在每扇门上都贴符咒,是为了防魔头搞突然袭击。秦岁怎的会为了晃眼的理由就将其撕掉?
有古怪。
他前往偏院找人,刚好碰上出门的秦岁,四目相对,还是秦岁率先开了口。
“见过仙人,仙人是来找我们吗?”
莫年不动声色的打量秦岁,略一颔首,“我随意走走,秦公子是要出门?”
“萍儿出去了,我自己一个人闲着没事,看天色好,也是随便走走。”
莫年瞧一眼房门,故作惊讶道,“诶?这门上怎么没有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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