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中养伤休息的郤克,此时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大战得胜,他心情很好,一点皮外之伤,经过军中大夫的医治之后,对他来说也倒是可以忍受。而这时,郤克听说韩厥俘获了齐君无野,心中自然又是高兴之极,便不顾儿子郤錡再三劝阻,也不去坐那安车(一种轻便舒适,可以坐在其中的乘车),执意要乘兵车到鞌邑城南门去“迎接”这位齐君无野。
这时晋军大部分兵车还在追赶齐国败军和打扫城外的战场,外面还是乱糟糟的,就是鞌邑城中之人也多是齐国之民,他们此时闭门不出,可是难保一旦闻知本国国君被押解至此,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所以,郤錡深知此时出去,恐怕有危险。但是,郤錡同样的也知道父亲想要在齐君无野面前报当日庭辱之耻,心知父亲脾气,见拗不过他,便只好与堂兄郤至商量,由他亲自驾车,而郤至则率领兵车亲自护送郤克到城门处。
因为郤克毕竟受伤,郤錡心里也担心他,驾车之时便尽量放缓车速,等他们到了城门处时,也正好遇到将要入城的韩厥等人。郤克一见韩厥大喜,不等韩厥向自己这边行礼,便硬撑着身子,一揖为礼,口称:“有劳韩子!”眼神却直盯着韩厥身后的十数辆兵车,见只有一辆齐军兵车,可车上只有两人,这两人自己却都认识,知道他们都是齐君无野的亲信之人,一个是年老的邴夏,一个是大夫逄丑父,却没有见到齐君无野本人。郤克心中生疑,便对着韩厥问道:“韩子,齐君何在?”
韩厥心理早有准备,“哦”了一声,便指着身后的假“齐君”,毫不犹豫地说道:“吾子,齐国公侯在此!”
郤克见韩厥所指的竟然是逄丑父,脸色顿时一变,心中又惊又气,指着那假“齐君”逄丑父,冲着韩厥愤然道:“韩子被骗了,此人断不是齐君!”说着便气喘吁吁,仿佛被气到而牵扯到了伤口。
站在郤克身边的郤錡,这时一边扶住父亲为他揉搓后背,一边向着韩厥解释道:“韩君子,此人錡也认得,去年随我父亲去临淄之时,知道他是齐君无野的亲信之人,名叫‘逄丑父’,据被俘的齐军兵士称,此人正是那齐君无野的车右。”
韩厥闻此,故作惊慌盯着那假“齐君”上下、眼神逡巡了半刻,才一拍大腿说道:“呀!如此一来,却是厥被此子骗了!”然后,便把自己如何追到这位假“齐君”,又如何被他“欺骗”,从而放走了真齐君去取水的经过,一一向郤克、郤錡等人解释道。
郤克听了之后,顿时心中的火被拱起来了。先前被那齐君无野在临淄城中戏耍了一番,大战之时又被他率军差点射杀,此时又被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三番两次的被齐君无野戏耍,怎能不让郤克大怒。这时他恼羞成怒之下,便下令要处斩这位假冒齐君的逄丑父。身边之人见他被气得如此厉害,一时也没人敢上前为那假“齐君”分辨什么。
而逄丑父此时知道齐君无野必然已经逃走了,知齐君无虞之后,见郤克要斩杀自己,这时性命攸关,他虽然抱着必死决心而来,可是被晋军兵士从车上拽下来之后,也忍不住大呼道:“郤君子,可否听吾一言。”
郤克虽然气急,但是见他如此说,便也摆摆手,先让兵士放开他,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逄丑父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兵士扯拽的甲胄,双目盯着郤克问道:“郤君子以为丑父是何人?”
“哼!”郤克见逄丑父如此说,知他要狡辩,心中更没好气,一哼之后,便怒道:“欺我三军者!”
逄丑父这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见郤克如此说,只一笑,便仰天叹道:“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
郤克闻此,脸上颜色转了好几转,盯着眼前欺骗自己的逄丑父看了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命道:“人尽忠于君,我杀之不祥。”
便下令郤至派人将逄丑父和邴夏一起押解到城中,冲身前的韩厥稍微拱手,便转身示意儿子郤錡驾车返回。一旁的韩厥见此,知道郤克虽然心中不说,但是肯定大为不快。只不过自己有理有据,倒也不怕什么,见郤克离去,自己也紧随其后驾车进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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