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的小馋虫也突然发动,由轩辕承烈的怀中蓦然窜出,笔直的扑向人肉车轮,咬住了脸上松散的肉皮,不肯撒口。
员外巾跌落了,人肉车轮的眉毛没了半撇,两寸多长的山羊胡子只余下不足一指,唇上的更甚,左边还剩下冒烟的半截,右边的则干脆没了踪影,加上正在撕咬的小馋虫,配着不迭声的痛叫,倒是一副可怜情状。
“竖子,敢伤我相公……”
妇人明显是着急起来,冒出与庄户妇人不一样的文气言语,猎叉直直的刺向轩辕承烈。
姿势怕人,但是猎叉抓握的极紧,手肘也僵直,根本使不出变化,脚步也是虚浮。
是个不会武艺的。
侧身闪过叉头,右手抓紧前段的叉柄,怕手中那团灼热损伤了妇人的颜面,只是连连摆动,饶是如此,也迫得妇人撇了猎叉,连连后退。
“小馋虫,回来……”
不愿对这两个落难之人痛下杀手,见已经掌控了局势,轩辕承烈举着火把,抓紧猎叉指向妇人,口中唤回了小馋虫。
听了呼喝,小馋虫立时停住了撕咬,前爪在人肉车轮的脸上一撑,翻身跳到了地上,转回身边,小巧身子轻快挪移,直把轩辕承烈做了大树的树干,径直爬到了肩头,蹲据之后,一声欢吼,得胜将军般的威武嚣张。
只是人肉车轮的脸上除了撕咬的伤口,又多了几条血痕。
“小相公饶命……”
没了搏命的没钱,自家相公也落到下风,妇人跪到了地上。
“我也本不想取你二人性命,何来饶命之说……”
轩辕承烈粗着嗓子,做出成熟模样,说道,“看你二人这般模样,该是从北方逃难而来吧……”
“小相公好眼力,妾身杨田氏,原本与夫君居住在宣州,家中也略有薄产,只因为斡图达鲁人破了宣州,杀掠直如禽兽,妾身夫妻无奈,只能离了故居,流落至此……”
“听你这番言语,该是通晓文墨了……”
“通晓不敢,略知一二而已……家父原本是庆德二十二年的举人,后蒙宣州知州宋瑜德宋大人垂青,授了宣州司户参军的职衔,妾身幼时受了家父教诲,故而粗通文墨……”
“你父亲还是朝廷官员,却这般行事……”
“妾身夫妻也是无奈,我二人已经五日未曾有粒米裹腹了,也是饥寒之下,行了贼子行径……小相公你可否发发慈悲,赏妾身夫妻一口吃食,也不需要多,两条狼腿便可,若是不便……一条……也行!”
“五日未曾进食,你二人有够可怜……我要这野狼也是无用,就给你们吧,拾掇了,也足够十几日的吃食,且记着,这狼肉腥臊,很难入口,最好是用水泡个三两日,每日里勤着换水,直至揉搓狼身后再无血水渗出,那时方能勉强入口……”
被杨田氏一番言语触动了心底的那片柔软,一腔恨怨消散的干干净净,回想着风叔教授茗娘处理狼肉的方法,轩辕承烈对这杨田氏倒是知无不言。
“可是妾身夫妻并无盛水的器具……”
“寻一处山泉便是,只是要小心些,莫要被他人撞见,你家相公哥哥没有武力,被人看到,只怕这狼肉不保……”
整理背篓的一瞬,轩辕承烈陡然醒转,杨田氏陈说过的,他们夫妻已经五日没有进食,虽有了野狼,但是一番处理总要三日的时间,这几日之内杨田氏夫妻可是没有吃食。
前后八日,可是要饿死人的处置。
罢了,好事做到底吧。
轩辕承烈将腰间布袋中吃剩的半只雉鸡取了出来,又卸下背篓,从中取出两只,连水壶也一并摘了,这硕大的水壶,正可以煮食食物。
“野狼肉食用需得些时日,这两只雉鸡你们拿了去,权做这几日的吃食,节省些,想来可以度过……我家中也是困顿,否则倒是可以多给你们几只,这水壶也一并给你们吧,煮食时候的汤水也能混个水饱,骗骗肚子……”
李衙内害了自己背着一铁壶火药走了五十里的山路,把他的水壶送出去,算是对那厮的一番惩戒。
顾念着男女之别,一干物品递给了人肉车轮。
转身离去的轩辕承烈没有见到,一直低垂脑袋的杨田氏口中说着谢谢,人却直扑到人肉车轮手上,夺了烤熟的半只雉鸡,撕咬下大半,嚼食时的眼中,却泛出了凶光,逼向人肉车轮。
人肉车轮原本还有些畏惧模样,但是被自家婆娘的眼神威逼着,也吞咽了口中的肉食之后,豪壮的一抹嘴巴,狰狞起了面孔,捡拾起落在地上的半截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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