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些,十一点的样子,全家入睡,周同学和我睡一间,虽然周同学高大,不过这床也容得下我俩酣睡,不,是他酣睡,想来这哥们来学校找我之前已经干了不少活,不然呼噜声也不可能如此的震耳欲聋,当然,不止他一人,全家都在打呼,除了我。
我有个毛病,不仅认床不说,而且在七岁之后只能一个人睡觉,我说的一个人就是指,我的床上容不下其他人,因为会让我睁着眼睛过一整晚,睡着的概率基本为零,再有,我睡觉周围要很安静很安静,不然我随时都会醒,真实案例如下:
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有过小偷进我家门,然后打了个喷嚏,我醒来后判断和爷爷、奶奶、少奉的喷嚏声不像,于是捏着嗓子装模作样的说了句“哪里来的哪里去,我箱子里有把红缨大砍刀,怕你出不了门”。好家伙,人还没开始动手寻宝就被我活活吓得从我家老栗子树边上三步并一步逃跑,那种急促感,至今恍如昨日。
做点什么不好做小偷,做小偷还没胆子!
也幸亏这家伙是个怂货,爷爷奶奶老了,我出门儿见风就倒,郑少奉嘛,也不是啥胆大心细的主。
至于红缨刀,确实有,早年三叔留下的,不过那刀上的锈一抹一堆,砍豆腐都嫌弃。
......
......
一夜不眠,大概到了清晨五点的样子我才眯了一会,不过也只一会,门外土狗一嗓子把我吼醒,公鸡打鸣声儿也不弱,农桑之家,就连动物也比其他阶级的醒得早。
周同学伸个懒腰,看我还在睡,就爬了起来,我看到镰刀一横,刀光锃亮,我听到有人把背萝背上,走向远方。
上午十一点,我在被窝里睁着眼看着瓦片里透出的阳光,直到周同学全家回来。我才起了床,走出门外
四个背萝装满了烟叶,奶奶的稍微小一点,但也不是我能背起来的。
周同学将背萝一歪,然后烟叶倾覆在门外提前铺好的木板上,散发出一丝丝清香。
然后兴高采烈的走向我这边。
“我醒来的时候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
嗯,确实睡得很香。
我看着这一地的烟叶,指了指筒子屋。
“烤烟是不是把这些烟叶捆扎起来,然后放进那个屋子去烤出来就可以拿去卖了?”
周同学笑着摇了摇头。
“算是,但是还要晒,还要翻,翻完了把不好的剪掉......”
他扒拉扒拉说了一大通,我没听进去多少,大致了解了一下,烤烟得先把新鲜烟叶割下来,然后用草绳跟扎辫子一样扎起来,放到烤屋里去烤个四五天的样子,然后太阳晒,黑的白的碎的不要,等水份干了才能拿到市场上去卖,这是旱烟的,卷烟还有其他加工过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看下来,很辛苦,而且,这玩意其他的都还好,关键就是割烟的时候烟油粘在手上会发黑,而且很黏,我看周同学本来白白胖胖的手此刻黑乎乎的,这种黑一看就知道属于短期洗不下来那种。
所以平时周同学才会揣兜走路,我一直以为他是听了陈奕迅那首《浮夸》后觉得有人拍照要记得插袋......
休息了一会儿,全家开始“扎烟”,一人一个小板凳,有条不紊、手法娴熟,品相好的扎一堆,差一点的扎一堆。
我没事干,逗了逗土狗,还是恶狠狠的,玩一会儿就没了心思。
周同学和他爸扎完一捆,扛着进了烤房,我找了条板凳坐在他奶奶旁边仔细看手法,老人见我看得出神,嘿嘿的笑着。
“奶奶,我来试试?”
老人哟了一声,从脚边捡了一根草绳给我。
“你跟着我做哈。”
随后我跟着老人搓草绳,扎了起来,算是有模有样,就是慢了点。
周同学看我也弄了起来,赶忙过来制止我。
“江奉,这个烟油粘在手上很难洗掉的,你别摸了。”
我没说话,我想把捆扎的速度提快点,看我这样,周同学没再劝我,转头继续做着我刚做而他已经烂熟于心的动作。
天色还是和昨天一样的黑了下来,今天要做的比较多,需要十几捆的样子,于是开了一盏白炽灯,蝇虫在灯下打闹,然后赴死,灯下的人不知疲倦,为了每一顿饭和每一瓶啤酒。
吃过饭后,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和周同学躺在床上,这地方比较高,又是山上,晚上比较凉快,一脚把被子提到旁边,我俩说着闲话。
“江奉,其实我写下那篇作文的时候我以为我能得一个不错的分数,没想到得了个零蛋。”
“老杨没仔细看,我看了,能得不错的分数,但是不会很高。”
床摇了一下,高大的胖子转过头来,对我说话。
“那你以后叫我怎么写可以吗?我想学好语文。”
睡了你家的床就得收租是吧。
“你不要简单的理解成语文,如果你这样的想的话,你写得再好也只是作文。”
周同学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喜欢的是文学,而不只是语文。”
周同学似懂非懂,我摇了摇头,不是否定他的意思,而是我很清楚我大概又给自己找事儿了。
“我说不清楚,不过以后我会跟你说说我所理解的文学。”
黑夜里,有人欢呼雀跃,或许他能获得一个不错的作文分数,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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