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芙蓉花盛开的时节,我坐上前往西北边疆的马车。
父亲说路途遥远行程颠簸,给我坐的这驾马车里塞了好几层厚厚的棉被。
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来到建阳皇城居住,对西北边疆毫无印象。
听说那里黄沙满地,气候无常,再美再好的皮肤到了那处生活也会变得朴实无华。
我在杨村和堂姐告别的时候,特意往夜君给我置办的那所民宅门缝里偷偷塞了封信,若他能赶在天公没降大雨时回去看看,就能读到。
我在信中说明了去处,若他心里还有我,在某天找到了我,我就打算将下半生完全托付,也会将王宝儿和我腹中的孩儿一并告知。
这些日子不见,我很思念夜君,猜想他去哪了,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儿,可别负伤亦别被困。
我担心着他,日日夜夜时不时就会想起他,这可能就是动情了吧。
若有缘再见,他还待我那么好,我一定将心底的话都说给他听。
马车队行了半日忽然停了,我掀开帘子往外看看情况,眼前是个两叉道口。
父亲策马过来,笑意涔涔地小声对我说,“照溪啊,为父要到李家村和个老友道别,不方便带着你,你先走右侧的远道届时咱们刚好可以在前面的风和谷汇合。”
“好,爹快去吧。”父亲在建阳城住了二十多年,交些个我不知道的知己老友不足为奇,我马上答应了他。
就这样我们的马车队分成了两路,大部分的人都跟了父亲去,十几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乘马男子,护着我的马车拐向了右侧的车道。
我的身子又跟着马车行进的轨迹左摇右晃了起来,这次行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我头上轻纱斗笠的边缘偶尔会随着我有点发沉的头碰撞到马车的内壁,痒痒地不适。
反正车内就我一个人,没人会看见我未涂黑桃胶的脸,于是我摘下斗笠,暂靠在一边。
父亲说他找人看了,今天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不叫我黑涂面,素穿衣,他特意为我挑了件淡蓝紫色的轻纱裙,还令丫头们为我梳了个精致的发髻。
我已许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了,和孟郊成亲那日也是。
初见阳光的时候我还有些羞怯怯地不习惯,父亲看出了我的扭捏所以特意叫人给我寻了个轻纱斗笠遮上。
最近父亲总是待我入微,我心里暖的紧。
只有一样令我有点觉得疙疙瘩瘩,为何小妹来青平侯府和他道别的时候,他非死命拦着我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父亲当时那样说,“照溪啊,你如今怀有身孕,大夫又说你不能忧思动气,所以这种离别悲伤的场景还是不见的好。”
此种解释听着颇有道理,全是为我着想,令我无法反驳,但我总觉有点过与牵强,他或许在瞒着我什么,故意不叫我知道。
也许是我多心,但愿是我多想,这一行倘若真如父亲所言,平安抵达边疆之日就是他大权重握之时,皇家再也不能将他小觑,那么小妹更会高枕无忧。
平安平安,乞求上苍叫我们一切平安。
我正碎碎念着父亲与小妹,忽听前头一阵乱七八糟的马惊马叫之声,我赶紧戴上斗笠,掀帘一看究竟。
约百十来个杀手装扮的黑衣人策马直奔我的马车而来,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我的附近。
负责护送我的十几位男子与他们打在一处,却明显处于劣势。
大事不妙!我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从车窗一跃而出,帮着护我的男子们跟那些黑衣人战在一处。
我这两把刷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位护着我的男子纷纷被打下马来。
我想逃跑,但黑衣人人数过多,呼啦啦把我围了个结实,正当我以为小命不保的时候,不知从哪方向来了另外一帮黑衣人,从外围包抄了他们。
两拨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我趁已没人顾得上我,就奔着个黑衣人少的方向偷偷溜掉。
没跑多远,不知是谁放了一股子香气,在我察觉出来是迷药想捂住鼻子时却为时已晚。
我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有人唤着我“照溪”,有人唤着我“芙蓉”,有人唤着我“长姐”,还有人唤着我“夫人”。
我想伸手抓住哪个,但是动弹不得,我想知道耳边说话的人是谁,可就是醒不来。
未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唤着我“长姐”的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头依旧沉沉的,我强制睁开眼睛,见着一袭白衣素裹的女子,正在我身上埋头趴着,肩部剧烈抖动悲悲戚戚地哭啼。
“请问你是谁呀?怎么了?我这是在哪?”我忍着发胀的脑子问。
白衣女子倏然抬起头来面向我,一双眼睛红肿地厉害,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
是小妹!我心忽地揪痛,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涌五内,“天骄,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妹抽泣哽咽了好一会儿,没说出来话。
看她伤心到极致的样子我更急得跟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摇晃,“怎么了天骄?振作一点儿,快说给我听呀!”
“爹,爹…”小妹只说出两字,又开始抽泣。
“爹怎么了?”我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曾遇到过很多刺客,难倒父亲也遇到刺客受伤了?
小妹哭的这般伤心,只怕父亲受得伤不小,“天骄,是不是爹他跟我一样遇到刺客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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